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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7章 揚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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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7章 揚帆

婦人臟燥

羅裳給那中年男人診脈時, 此人一直用審視的眼神打量著她。羅裳看得出來,這人表面上是來看病,真實的目的卻很有可能是來找茬。

果不其然, 診脈結束,羅裳照例要進行問診時,這人卻說:“聽說你醫術厲害, 那你說說,我有什麽病?”

診室裏還有八/九個病人在, 稍微機靈點的, 就能看出來此人目的不純, 故意要為難大夫。

別人都能看出來, 羅裳又怎麽會不明白?她淡笑了下, 說:“非要我現在說, 也不是不行。”

“行, 我聽聽看。”中年人姿態閑散,心裏早已打定主意,不管羅裳說什麽,他否定就行了。

反正身體是他的, 別人又不知道他到底哪裏不舒服。

老韓頭也在,他拿著茶缸, 就站在門口,聽到這裏, 有點為羅裳擔心。

羅裳翻了下病歷本, 看了下此人的姓名,才道:“你失眠比較頻繁, 可能是因為生活不規律、經常晚睡引起的。晚上經常熬夜打麻將嗎?”

這個病人姓範,在家中行三, 平時別人都叫他範老三。羅裳這幾句話一說出來,範老三心頭便一跳,心想她怎麽說得這麽準?

連他愛打麻將的事都說出來了?

但他既打定了主意要跟羅裳唱對臺戲,自然不願意承認,就斷然搖頭:“不太對,失眠是有,就是偶爾睡不著,一個月也沒幾次。麻將這東西,我是不沾的。”

老韓頭身邊那街坊撇了撇嘴,小聲說:“這家夥不老實。”

老韓頭也暗暗嘆氣,就算羅裳說對了,可這人不肯承認,又能拿他怎麽辦呢?

候診的幾個人也出現一些躁動,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太一樣。有幾個人對羅裳不熟悉,聽了中年人否認的話,對羅裳的水平多少產生了一些懷疑。

但羅裳臉上絲毫不見慌亂,反而露出一副覺得好笑的神情,這種氣度又讓懷疑她的患者們動搖了。

難道說,大夫對面那個病人是在胡說八道?

這時,他們聽到羅裳又道:“我只是如實說出我的判斷,承不承認是你的事。”

“那就說唄,我聽著呢,我這人別的優點沒有,就是有耐心。”那中年人暗暗得意,他覺得羅裳已著了他的道,今天他肯定要讓她難堪丟臉。

“我本來還在考慮要不要直說的,既然這樣,我就直說了。”羅裳擡眼瞥了下對方,唇角微抿,隨後道:“你消化不太好,時有腹脹,腹部經常隱痛,也有脹氣感。”

“沒有沒有,我消化好得很,肚子也不脹。你真看錯了,要不你再看看還有別的問題沒?”這人鐵了心,要在這些病患面前下羅裳的顏面。

羅裳放下手中的筆,往椅背上一靠,淡淡地瞧著他,就在這人以為羅裳拿他無可奈何的時候,羅裳卻道:

“不,你肯定腹脹,並且總感覺肚子裏有氣。不過你體質偏寒,即使時常需要排氣,也沒有臭味。這病其實挺好治的,服用健脾理氣的藥物就可以了。”

“至於你的失眠癥,其實不用藥也沒事,只要改變生活習慣就行。”

羅裳說到這裏,把對方的病歷合上。

那中年人怔了下,臉上的皮膚微微泛紅。他本來想否認的,但羅裳好像能透視一樣,把他身體裏的問題看得一清二楚。他剛才有些失態,這時候要是再否認,就有點無法取信於人了。

他暗暗咬了咬牙,正想想辦法否認,但一連串聲音從他身/下傳出去,診室裏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。

羅裳還真是說對了,只有聲音,但是不臭。

老韓頭端著大茶缸,跟他身邊那街坊哈哈哈地笑了起來,旁邊那老頭指著那中年人說:“他還犟呢?讓他犟,這回大家夥可都聽著了。”

診室裏的人笑成一團,有的人笑得肚皮都抖起來。

他們都覺得,這人實在是有點搞笑,非要跟大夫對著幹不可。大夫說他失眠他說沒有,大夫說他消化不好、腹部有脹氣感,他還說沒有。

其實大夫說他脹氣時已經委婉地提醒他了,但這人不認啊,結果把大夫逼急了,只好直說了。

這下可好,當著這麽多人排氣,就算他有一張鐵嘴,也沒辦法再否認了。還間接地證明了,他剛才否認的那些話都是假的。

其實排氣這種事算不得什麽大事,所以單論這事沒什麽好笑的,大家笑的也不是這個。畢竟,不排氣的,那還是人嗎?

羅裳沈默地把病歷推到那人面前,看也沒看此人紫脹的臉,只說了一句:“你拒絕跟醫生說實話,這個病沒法治。病歷拿好,給下一位騰地方吧。”

中年人心知肚明,這時候他說什麽別人都不會信了。他就沒再胡說,但他還是很不解,人雖站了起來,但卻沒走。

“還有事?”羅裳問道。

“你真是通過把脈看出來的?”中年人不死心地問道。

羅裳頭也不擡地道:“也結合了面診,不然還能有什麽?你不回答問題,我也不認識你。”

中年人神情有些覆雜,也許他沒想到,一個人的脈診功夫居然能達到這個程度,好像自帶探照燈一樣。

他捏著病歷往旁邊挪了挪,給另一個患者讓地方。

別人都以為他要走了,但他竟然沒走。

這時一位年近四十的婦女坐到羅裳面前的椅子上,剛才別人都在笑,只有她沒笑。

她剛坐下,嘴一扁,表情就變了,看樣子竟是要哭。

陪她來看病的t是她丈夫,看她這樣子,她丈夫急了,說:“你怎麽又哭了,等回家再哭行不行?人家大夫也沒說什麽,也不兇,你看你老這樣。參加人家婚禮,好好地吃著飯呢,你也哭,你這……”

他話還沒說完,女人的眼淚已經落了下來。周圍候診的人不禁面面相覷,都弄不明白這女人是要幹什麽?

她總不會也像剛才那人一樣作妖吧?

羅裳卻擺了擺手,示意女患者的丈夫先不要說話。她自己則觀察著女人的臉。

女人哭了一小會兒,竟又出人意料地笑了幾聲,又哭又笑的,周圍的人看了,都覺得她精神不大正常。

但她只是情緒異常,並沒有鬧事也沒罵人,所以周圍的人倒也不害怕。

女人哭哭笑笑地,偶爾還抻直腰哼幾聲,羅裳沒說什麽,對這個患者也沒有半分嫌棄的意思。

診完脈後,羅裳又讓這女患者張嘴伸舌頭,看清楚了她的舌像,羅裳才問她丈夫:“她這樣有多長時間了?”

“我想想啊,大概…得有小半年了。以前還行,也沒什麽大毛病,三月底開始她就變了,現在連班都不能上,孩子也是我媽帶著,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回事。”

“外邊有人說我對她不好,老氣她她才變成這樣的,可我真沒這樣,我冤死了。”

做丈夫的看上去很委屈。對此,羅裳沒發表什麽看法,她一般是不會幹涉別人私事的。

“發病前後,家裏有沒有出過什麽事情?”羅裳說話時,拿過處方箋,已經準備開方了。

“我想想啊,對了,二月底我丈母娘掉河裏沒了,她娘倆感情挺好的,當時我媳婦哭了好多天,可能跟這事兒有關系,精神上受了點刺激吧?”

“那她這到底是什麽病,還能治嗎?”男人看上去很焦慮,好好的老婆要是變成精神病,他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了,家裏還有兩個孩子呢。

羅裳擺了擺手,說:“應該是精神上受了點刺激,可以用藥調理一下,但她這不是精神病。你以後跟她說話時註意點,要有點耐心。剛才她不是故意要哭,是身體臟腑出了些問題,她控制不住的。”

女人的丈夫先是一喜,接著又有點愧疚。喜的是老婆不是精神病,愧疚的則是最近他真的誤以為她老婆在作,在折磨人。

羅裳心裏清楚,這個患者得的應該是臟燥證。不知道這種病的人就容易誤會患者,要麽以為她是精神病,要麽以為她在折磨身邊人,是在作。

但這個患者還真不是,她就是病了,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。而身邊人的誤會她都看得清楚,心裏的負擔就會更重。

其實古人早就認識到了婦女在不同階段出現的跟情緒有關的疾病,有時是發生在產後,有時會在更年期出現。遭遇重大打擊和生活變故,以及過於勞累時,也是有可能出現這種疾病的。但現代並沒有一個完全合適的病名能跟臟燥證對應上。

像更年期綜合癥的婦女,可能就會出現情緒異常失調,喜笑無常,經常失眠煩躁發熱等癥狀。

這種病,在中醫上也可以算做臟燥證。但臟燥證所包涵的範圍卻要比更年期綜合癥要明顯廣泛。

至於臟燥證裏的臟具體該歸類於哪個臟,因為《金匱》對此證記載的過於簡短,後世許多大醫都有自己的見解,直到現在也沒有定論。

羅裳是專門整理過這方面的資料的,這種病一般是用甘麥大棗湯來治,針對病人肝腎略有虛損的情況,羅裳又給加了百合地黃湯。

開完藥後,羅裳還特意跟那女患者說:“回家好好吃藥,如果藥對癥,一個星期左右就能看出來效果。”

說到這裏,她又跟患者丈夫交待道:“等她稍好些,周末或者放假時帶她出去走走,散散心,家人的關懷也是一劑良藥。”

“放心,大夫你盡管放心,我有空就帶她出去。”那位丈夫連忙保證。

男人抓完藥後,帶著他老婆離開了診所。他前腳出來,先前那中年男人竟然也跟了出來。

“等一下,藥方借我看看。”中年男人緊趕幾步,追上這對夫妻。

女患者丈夫搞不懂這人到底想做什麽,就把藥方遞了過去:“看吧,看完了還我。”

中年男人快速把藥方掃了一遍,記了個大概,這才把藥方遞回去,說了聲謝謝,轉身就走。

不到二十分鐘,這中年人就出現在曹記中醫診所,幾個中醫大夫和學徒就圍上來,全都在向他打聽情況。

這人臉色有點不好看,他偷偷看了眼穩坐不動的曹治平,有點不敢說實話。

這時有個大夫問他:“怎麽樣,那個女大夫看病還行嗎?”

中年人猶豫著說道:“我覺得,還…行吧,反正把脈可以。我失眠腹脹她都能把出來。”

問話的大夫卻說:“就這些啊,別的呢?光會把脈,這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吧?”

“咱們誰不會把脈,要我說,開藥方就沒有把脈那麽輕松了。有人把脈特靈,一到開方子就抓瞎。那不還是不行嗎?”

曹治平聽到這裏,嚴峻的臉色變得緩和了些。

中年人擅長察言觀色,深知自己要是再說下去,跟這些人說羅裳看病厲害,那他在這裏怕是討不了好。

有些人就是這樣的,只能聽好聽的,不順耳的話完全聽不進去。有時候就算表面上聽了,心裏卻在暗暗記恨人。

所以他最後還是選擇了隱瞞一部分他所了解到的事實,別人說羅裳不行,他幹脆就順著說。

羅裳離開診所時是下午五點五十左右,因為上一批做出來的藥膏都快用完了,羅裳就又熬了一批。

她走的時候,藥膏其實還沒熬好。但方遠主動接下了熬藥膏的活,讓羅裳先走。

這件事其實只要細心點,註意看著火就能做到,並沒有什麽技術上的難度,所以羅裳聽從了他的提議,讓他接著幹沒幹完的活。

共事兩天,羅裳也看出來了。方遠這人不愛搭理人,但有事他真能上。這就挺好,要是碰上個話嘮,她可能還會嫌煩呢。

她騎著自行車離開山河路,又往前騎了五六百米,自行車“哢”地響了一聲,便不動了。

羅裳連忙下車,把車放到人行道上,蹲下去瞧了一眼,就看出來,車鏈掉了下來,這得用手一點點往上安,再順著一個方向轉一轉,才能安好。

這種活她沒幹過,但她覺得應該不算難。只是羅爸前陣子給車鏈條上了機油,手碰上去就會碰到黑乎乎的油。

但這段路周圍沒有修車鋪,也沒有擺攤修車的,羅裳只好蹲下去,伸出一只手抓住車鏈子,準備往上套。

韓沈騎著摩托車從反方向駛過來,他是準備回家的。最近隊裏那些新人都已經適應了現在的訓練強度,無論是體能還是戰鬥技能,都有大幅度提高。這種情況下,就算有突發任務,這些新人也不會像剛來時那麽容易受傷了。所以韓沈最近要適當休息一下,有空陪陪老韓頭夫妻倆。

這時路上有很多下班的人,馬路上到處都是自行車,韓沈怕撞到人,騎得不快。快拐上山河路的時候,韓沈無意中往馬路對面瞧了一眼,便看到了蹲在馬路邊上的羅裳。

雖然只是個側臉,但韓沈還是一下子認了出來。

韓沈長腿往地上一踩,摩托車便停了下來。此時羅裳還在跟那跟鏈條奮戰,這活實際幹起來,真的跟她想的不一樣。她以為她能很快修好,但實際上並不是那麽回事。

“哎,修車呢?”韓沈的影子罩過來,擋住了曬著羅裳後背的陽光。

羅裳兩手滿是油汙,回頭看了一眼,便看到身穿灰色短袖圓領衫的韓沈。

她挺意外的,韓沈平時很忙,即使回家,也會很晚,兩人基本沒機會碰上。

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,羅裳有些無奈,說:“嗯,車鏈掉了,想套上去。”

韓沈註意到,羅裳右腮也蹭上了一點黑漬,可能是不小心崩上去的,她自己大概還不知道。

韓沈便道:“這活你幹過嗎?還是我來吧。”

羅裳沒想過求他幫什麽忙,但韓沈這句話只是在通知她,並沒有跟她商量的意思。羅裳正想說不用,我再試試,韓沈卻已經把自行車提起來,擺到一邊。

他又從褲兜裏變出一副白色線手套,戴在手上,隨後蹲了下去。

也就一兩分鐘的時間,韓沈就把車鏈裝好了,他還搖了兩圈,確認沒問題了,這才站起來。

他把手套脫下來,跟羅裳說:“好了,你這鏈子有點緊,改天我在家的話,幫你改一t下。”

“那行,今天謝謝你啊。”羅裳看著他幹凈的手指,再看看自己手上黑油油的汙漬,感覺挺無語的。

看著她的手和臉,韓沈有點想笑。但他忍住沒笑,旋即伸手在兜裏翻了翻,除了一個手帕、打火機和錢夾,再沒別的東西了。

“要不,用這個擦擦。”他把手帕遞了過去。如果是別的時候,他是不會把自己手帕給人用的。

但這次比較特殊,這地方洗手也不方便,羅裳這手要是不擦,又很容易把衣服也蹭臟了。

這時候衣服鞋子相對於工資都貴,一件衣服能頂上一個月的工資呢。

他的手帕是白藍條紋的,疊得挺整齊。但羅裳沒要,直接把他手裏的白色線手套抽了出去,說:“手套送我吧,我戴這個回去。”

韓沈抿唇微笑了下,用手指著自己的一側腮幫子,又指了指羅裳,告訴她:“這地方也擦擦。”

羅裳:……

她連忙用手套往臉上擦去,剛開始沒擦幹凈,又連著擦了好幾遍,才把汙漬全都擦掉。

忙完後,羅裳也笑了,說:“你來得挺及時,謝了啊。”

韓沈無所謂地擺了下手:“這事太小了,不值一提。”

羅裳本以為,道聲謝兩個人就可以分開,各回各家了。

但韓沈卻沒有走的意思,似乎在考慮什麽事情。

羅裳有點奇怪,就道:“你是不是有事要說?”

韓沈竟點了下頭:“是,有個問題,我一直想弄清楚。診所人多口雜,我也不方便多說,因為這事我不想讓別人知道。”

羅裳更驚訝了,韓沈居然還有什麽事要和她私下談?

“什麽事啊,周圍沒人,你就說唄。”羅裳確信,韓沈要跟她說的事無關男女之間的關系。

韓沈看了看周圍,這邊的樹蔭下暫時確實沒人過來。他就指了下不遠處的一座賓館,說:“那邊是金山招待所,五層,總共有一百多個房間。”

“去年秋天,金山招待所起了一場大火,當時來了好幾輛消防車,但火勢比較大,短時間內難以撲滅。不過當天有點巧,消防車剛到二十分鐘,就開始下雨,那雨不算大,但雨一下,火就滅了。”

羅裳仍不明白他要講什麽,但她清楚,他還沒講完呢。她就點了下頭,表示她在聽。

韓沈接著又說:“當時就有人在傳,說是天降大雨,救了困在賓館裏的人。本來這不算什麽大事,但沒過幾天,氣功大師關一賀的徒弟就傳出來一個消息,說賓館當天起火時,是他師父關一賀發功救的火。”

羅裳:……

“這怎麽可能?他們騙人的。”她斷然否認這種可能性。

韓沈聽她也這樣說,就道:“是,我也不信,但有不少人信。這件事一出,關一賀的信徒就更多了。今年他辦了兩場發功大會,頭一次去了五六百人,第二次去了一千三百多人,最近還要辦一場 ,會有多少人去現在還不清楚。”

羅裳知道這年頭有名氣的氣功大師都有信徒。越是那些大肆宣傳的人,越有可能是假大師。

這個叫關一賀的氣功大師敢聲稱發功救火,羅裳是不信的。這是現實社會,算算命可以,把自己包裝成神仙一樣的人物來騙人就不對了。

“我有個不情之請,想請你幫個忙。”韓沈終於說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。

羅裳早就猜到,他之前跟她說那些事是有目的的,她就說:“有什麽事你直說吧。”

韓沈就道:“再過幾天,關一賀還要舉辦一次發功大會,到時候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現場看看,我們都喬裝過去。我知道你有點別人不會的本事,我想請你幫我看看,這人到底是不是個騙子?發功這種事,我不懂,但我聽說,確實有些大師是有氣感的,只是我懷疑,關一賀不在此列。”

羅裳對這事還挺感興趣的,這年代也沒什麽娛樂,有時候怪無趣的,她就痛快地答應了:“可以啊,定好日子,你通知我一聲就行。”

“不過我有言在先,你得負責我的安全。我就一條命,可不想缺這少那的。”

韓沈笑了下,“不至於,我肯定會護好你。”

兩人說定此事,才在馬路上分開,各自回了家。

第二天羅裳再去診所時,剛剛開診,就發現了異常的情況。

今天來看病的人,好像來了好幾個重病號啊。

這些人剛坐好,診室裏就響起此起彼伏的呻/吟聲和哼叫聲,這麽痛苦,這病得多嚴重啊?

對門大海雜貨店的汪翠也帶了個親戚過來,她剛進來就察覺到了異常,怕羅裳這裏有麻煩,她特意過來小聲跟羅裳說:“今天情況不對,要是看不好你就建議對方到大醫院做下檢查,就說你這裏沒什麽設備,查不了。”

羅裳清楚她的好意,所以她並沒有反駁汪翠的話,只笑了下,說:“放心吧,我知道輕重。”

此時她已穿好白大褂,讓方遠把第一位病人領了過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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